中国旧社会有钱人家的小姐大多裹小脚。而农村姑娘未必。我的外祖母就是小镇上少数没裹小脚的女人之一。原因是她生于农家，从小放牛，裹小脚会有一大堆麻烦。 其实人们欣赏小脚女人主要不是欣赏脚，而是欣赏那种走路姿势。这种姿势被视为美，我想是由于它使女人显得更加娇柔。在“三从四德”思想统治的年代，娇柔顺从的女人比刚强独立的女人更能赢得男人的喜爱，于是小脚就有了审美价值。这种风气一旦形成，小脚就有了显示身份的意义――因为有钱人家的小姐无需干重活才能裹小脚，从而使得裹小脚现象在中上层阶级更加普遍。
西方人嘲笑中国女人裹小脚，其实西方女人穿高跟鞋是类似的。女人穿了高跟鞋，走路姿势就不一样，显得更加较柔，更加没有反抗力量；使得男人在潜意识里有一种更容易得手的感觉。因为那种姿势与劳动妇女的姿势截然不同，因而有了显示身份的意义，从而添加了美的价值。
非洲狩猎部落的男性喜欢用羽毛、兽皮、兽牙作为装饰，那些饰物被认为是美的，显然是因为它们显示了主人的狩猎成果和狩猎本领。
为什么越是原始落后的社会，人们越是欣赏金银首饰的美，以致于有些少数民族妇女在脖子上套了许多层银项圈呢？而现代白领女性并不如此打扮呢？原因是：落后社会，财富更重要；而现代社会，无形财富――学历和智慧更重要。金银首饰不流行也和金银贬值以及现代银行有关。现代社会中，金银首饰大多被名牌服装所代替了。
关于旧社会女人打扮，有个有趣的说法是：妓女学小家碧玉，小家碧玉学大家闺秀，大家闺秀学后宫佳丽，后宫佳丽学妓女。如何解释这一审美现象？原因在于需求，在于每个阶层的妇女都向往高一层妇女的生活――后宫佳丽除外，于是乎，小家碧玉觉得大家闺秀的打扮美，大家闺秀觉得后宫佳丽的打扮美。而后宫佳丽另有不同需求，她们渴望更多的自由，于是有可能（肯定不是必然的）欣赏妓女的生活，从而觉得妓女的打扮美。
我相信，说后宫佳丽学妓女是一种夸张或玩笑的说法。其实不管后宫佳丽如何打扮，大家闺秀都会效仿。因为后宫佳丽的内容(荣华富贵)决定了其打扮在大家闺秀眼里将成为美的形式。
内容决定形式的规律提示我们爱打扮的姑娘们：如果你天生丽质，或才华出众，你的打扮尽可以和别人不同，因为你的内容自会造就你的形式美；而如果你各方面天资很差，那么你最好迎合大众已有的审美趣味，而不要别出心裁。
有位演讲家在谈论心灵美时提到过：有位天资不怎么样的姑娘为了赢得大家注意，穿一身特别现眼的大红套装，故意在剧院演出时姗姗来迟，引人注意。其结果是被大家视为傻冒。另外一个相反的例子是：美国走红歌星麦当娜穿一身破烂衣裳上场，那种衣裳后来竟然被认为很美，以致于被别人效仿。可见内容决定形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