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从哪里开始:美还是美感?

关于美和美感的关系,一种流行的看法是,美感反映美, 美学研究应该首先弄清美是什么,美是什么清楚了,美感也就清楚了。美是什么呢?他们认为是对象具有的某些性质,比如:整齐,对称,小巧,典型这是客观论者持有的观点。

另一种看法是:美并不存在于对象本身,我们称一些东西美是因为它们能引起美感。美学研究应该首先弄清美感为什么会产生。这是主观论或主客观统一论者持有的观点。

笔者赞成后一种看法。因为假如客观对象真的有离开人而独立存在的美,那么我们还是需要解释:我们为什么会长有能“正确”反映美从而得到美感的感官?如果我们相信达尔文的自然选择理论,我们就要说明:能正确反映美的感官如何有利于生存。这就又要追究美感的原因了。

后一种通常受到的指责是:否定美的客观性,是主观唯心主义。其实赞成后一种看法不一定就是否定美的客观性。我也可以说:美是对象对人的作用,如何作用取决于人和对象之间的关系(后面我将说明是需求关系),有其客观性,但却是相对的。

相对的作用也可以是客观的。比如:地球对人体的引力是一种作用,它是相对的,和人体质量成正比。当我这样说得时候,我并没有否定地球对人体引力的客观性。 同样,说对象的美是相对的,也未必就否定了美的客观性。

从语义分析的角度看,研究也是应该从美感开始。

许多刚涉及美学的人喜欢问:“美是什么”,许多研究美学的人也喜欢谈论“美是什么”。我请问:假如你不知道“美”是什么,你岂不是在问“什么是什么”吗?假如你知道“美”是什么,你的问话岂不多余?实际上,“美是什么”只有作为下面这样一些话的简述时才是有意义的:

“‘美’字意指什么?”

“美(‘美’字意指对象)或一物之所以美的原因是什么?”

“美的本质什么?”

上述三句问话提出的问题中,第一个问题是美学研究的前提,第二个问题应该是美学研究的中心,第三个问题依赖于第二个问题;也就是说,美的原因弄清楚了,美的本质也就自然清楚了。通常人们说美是生活,美是典型,美是和谐……,实际上说的都是美或一物之所以美的原因或本质。

关于美的原因是什么,结论可以因各人看法不同而不同,但是关于“美”字意指什么,结论应该一致,否则关于美的原因的争论便有些象你说河东的张三是工人,我说河西的张三是农民,没有意义。许多人在说明美字意指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放进了自己对美的原因或本质的看法,因而这种说明不够妥当,因为它不能被普遍接受。唯一的能被普遍接受的说明是:“美”是人们对于一些物体的形容,人们之所以形容这些物体美,是因为它们能使人产生美感,美感是各种快感中的一种,相应视听活动而产生  可见要说明“美”字意指什么,必须先弄清“美感”意指什么。同样,要弄清美的原因和本质,首先要弄清美感产生的原因。

    正因为如此,我们的探索不是从美,而是从美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