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年前,地球是一个荒凉的不毛之地,如今花朵纷繁,果实艳丽,鸟雀展现出华丽的羽毛,这一切为什么会出现?
达尔文说明,生物的一切构造都因为有利于自身生存而存在发展;花朵的香味和艳丽是因为能召引昆虫为之传粉而被自然选择保留的;
果实的甜和美是因为能召引鸟兽吞食,从而为之传播种子,而被自然选择保留的;鸟雀的华丽羽毛是因为能赢得异性的喜爱,以至在性选择中获胜而保留的。但是昆虫鸟兽为什么会有相应这样一些东西而不是那样一些东西产生香甜美等快感的功能或心理呢?
我们可以用雌孔雀的审美观解释雄孔雀的羽毛,可是雌孔雀的美感功能是怎么来的?
达尔文的《物种起源》里有这么一段,标题是“功利主义有多少真实性:美是怎样获得的”(【1】,124-128), 其中写道:
我对有些自然学者最近就功利主义所持的异议,不得不再说几句话。他们不承认一切构造的产生,都是为了生物本身的利益。他们相信有许多构造的发生,是为了美观,以取悦于人类或造物主(关于造物主,因其不属于科学讨论范围,无庸置辩),或者仅是为了变换花样(此点已于上面讨论过)。这种理论如果正确,我的学说便将绝对不能立足……
至于说生物为供人类欣赏,才被创造得美观,这个信念曾被认为可以颠覆我的全部学说。我首先指出,美感全凭心境而定,与被欣赏物体的本质无关。并且美的观念也不是天生的或固定不变的。例如人类对于女性的审美标准,在各种族间就完全不同。美的物体,如果完全是为了取悦于人类才被创造起来,那么在未有人类以前,地球上的生物,应该没有人类出现以后那么美好。……花是自然界的最美丽的产物,因为有绿叶的衬托,更显得鲜明美艳而易于招引昆虫。我作出这种结论,是由于看到一个不变的规律,就是凡风媒花从来没有鲜艳的花冠。有几种植物经常生有两种花:一种是开放而具有色彩的,以招引昆虫;另一种却是闭合而没有色彩,也不分泌花蜜,从不被昆虫访问。所以我们可以断言,如果地球上不曾有昆虫的发展,植物便不会生有美丽的花朵,而只开不美丽的花。如我们在纵、橡、胡桃、榛、茅草、菠菜、酸模、荨麻等所看到的那样,它们全赖风媒而受精。同样的论点也可以应用在果实方面。成熟的草莓或樱桃,既悦目又极适口。卫茅的华丽颜色的果实和冬青树的赤红色浆果,都很艳丽,这是任何人所承认的。但是这种美,只供招引鸟兽的吞食,以便种子借粪便排出而得散布。凡种子外面有果实包裹的(即生在肉质的柔软的瓤囊里),
而且果实又是色彩鲜艳或黑白分明的,总是这样散布的。这是我所推论出的一个规则,还未见过例外的事实。
从另一方面讲,我要承认有大量的雄性动物,是为了美观的缘故而长得美的。如一切色彩艳丽的鸟类,若干鱼类,爬行类及哺乳类,以及各种华丽色彩的蝴蝶等等;但这是通过性选择所获得的结果,就是说,由于比较美的雄体,曾继续被雌体所选择,而不是为了取悦于人类。鸟类的鸣声也是如此。我们可以从这一切情况来推想,动物界的一大部分动物,对于美丽的色彩和音乐的音响,都有几乎同样的嗜好。在鸟类及蝴蝶类中,也有不少种类,雌性和雄性长得一样美丽,这是明显地由于性择中所获得的色彩,不但传于雄性而传于雌雄两性的缘故。
我们可以用雌孔雀的美感功能解释雄孔雀的羽毛,但是雌孔雀美感功能是如何形成的呢?如果说昆虫的审美心理选择了艳丽的花多,那么昆虫的审美心理又是谁选择的?对此达尔文困惑了。达尔文接下来写道(【1】,126)
最简单的美感,就是对于某种色彩,声音或形状所得的快感,最初是怎样在人类及低等动物心理中发展的呢?
这实在是一个很难解的问题。假如我们问为什么某些香和味,引起快感,而对别的却感觉不快,这是同样难以解答的问题。 在这一切情况中,习惯
在某种程度上似乎多少有关,但在每个物种神经构造里面,必定还有某种基本的原因存在。
这个难题的意义不能小看,因为它决定了适者生存是否是普遍性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