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信息科学(信息哲学和语义信息)研究的不幸

——兼谈钟义信和Floridi的异同

 

这里说的信息科学主要指信息哲学和语义信息研究,不包括信号传输,计算机等具体应用科学。

我写这篇文章,是因为比较中外信息科学研究, 有切肤之痛。 我也希望后来年轻人接受我的教训。

中国最著名的信息哲学和广义信息论理论研究者当属钟义信,它当过信息论学会和人工智能学会会长。其《信息科学原理》出到第五版了。虽然我一直对他的研究不以为然。因为我以为他只有大旗,没有过硬武器装备——合理的语义信息公式。不过现在看法有改变。

科学院的刘刚研究信息哲学, 主要是介绍西方研究, 特别是Floridi的研究。参看其博文: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105489&do=blog&classid=15002&view=me&from=space

西安交通大学的邬焜, 一直研究信息哲学,这里有篇报道:

http://news.xjtu.edu.cn/info/1002/55627.htm

科大的黎鸣著有《信息哲学论》,苗东升研究信息哲学,马蔼乃研究地理信息, 徐光宪研究化学信息,邹晓辉研究语言文字信息,都有一定影响。闫学杉,陈雨思,倪云鹏等人都经常发表信息哲学文章。还有其他人的广义信息研究——恕我没有搜集罗列。最近一次会议是在北大开的:http://qkx99.com/bbs/viewthread.php?tid=6518&extra=page%3D1 。供参看。

我没啥头衔,所以刘刚说我是民科。但是我一直从事“武器装备”研究——参看:http://survivor99.com/lcg/books/GIT/,我也研究信息哲学,特别是用信息公式解释Popper理论。可惜,我和钟义信一开始话不投机。

    这种现象普遍存在。中国的信息科学研究人员一盘散沙,谁也不服谁,相互话不投机,相互之间也没有多少联系。

现在有三件事情,改变了我对钟义信的看法。 促使我想写本文。

一件事是,最近我看了西方的信息哲学和语义信息研究, 特别是看了Floridi等人的研究,感觉钟义信就是中国的FloridiFloridi在国际上很有名气参看刘刚博客。钟义信应该比他强。

(Floridi的研究结果见这里:http://plato.stanford.edu/entries/information-semantic/

关于西方语义信息研究,见我这篇文章的参考文献:

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2056&do=blog&id=941004 ),

钟义信吁语义信息研究比Floridi还早,其《信息科学原理》不仅包含信息的哲学思考, 也包含信息科学发展方向思考。从哲学的角度看,Floridi更专业,但是从科学的角度看,钟义信更专业,而且其研究覆盖更广。Floridi呼吁哲学朝信息研究转向; 钟义信呼吁信息论朝语义信息语用信息转向,最近又呼吁信息论朝人工智能方向和大数据方向转向。钟义信也讨论信息哲学。他们的呼吁有共同的地方,也有互补的地方。我现在觉得,钟义信作为旗手, 不比Floridi差。

另外, 西方信息科学研究都是交互式的,讲究传承。很少有人只谈自己观点,不说别人观点。所以能够形成一个群体。主功有方向, 继续有新起点。

第二件事, 我看到钟义信最近两篇文章:《知识论:核心问题——信息-知识-智能的统一理论 》,《信息转换原理: 信息、知识、智能的一体化理论》。我有两种感觉:1)他就是帅才, 思想上的帅才, 有深远的战略眼光;2) 好像他还是单枪匹马,一个人举着大旗冲锋陷阵。我怀疑后面是否有真正实施其方案的人。

我最近在研究语义信息公式和最大似然度理论的一致性,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归纳问题,贝叶斯推理问题,人工智能问题。我虽然对他不服, 其实我就是在朝他呼吁的方先走。

第三件事,是我看了《粟裕回忆录》。粟裕和陈毅的关系, 使我感到惭愧。我觉得就算我有点本事, 还能比得上粟裕吗?你看人家粟裕是如何处理好将帅关系的!当然,人家不拿我当将才,那不是我的问题。

我和钟义信第一次见面是在青岛的第七届信息论与通信理论学术会议,那时我才30多岁,钟义信也是年轻教授。这次会上,钟义信利用Delucu-Termini公式,用模糊集合隶属度, 也用概率定义语义信息;我也用模糊真值函数,其实也是模糊集合隶属度,也用概率,定义语义信息。和西方用逻辑概率(包括隶属度)就不用统计概率, 用统计概率就不用逻辑概率(或隶属度)比,我们钟义信的方向和方法是高度一致。 但是具体细节不同。我说模糊性应该减少信息, 而不是增加信息。 于是引发不快。第二次是宜昌第八届信息论与通信理论会议,我带来了新出版的《广义信息论》,第一个做了大会报告。 按说文章应该在电子学报发表, 但是后来没有发表。编辑说是因为其中内容专著中大多有了。我不信,我以为是钟义信阻挠的原因。其实我应该信。此后约20年,我没有再参加信息论会议, 直到几年前。

我在想, 如果当年我虚心一点, 和钟义信合写一篇文章, 结果会如何呢?不过现在一切都晚了。 钟义信70多岁了, 我60出头了…… 我们后面还有谁在我们的方向上继续研究呢?

要理解钟义信,还需要知道——

Shannon曾经说过,他的信息论不考虑语义,不要指望他的信息理论能解决所有问题而乱推广。所以,美国主流研究者一直排斥语义信息和广义信息研究。 研究语义信息的学者大多是欧洲和澳洲的。IEEE IT 国际权威信息论期刊, 就从来不发表语义信息论文章, 连相关的会议都不接受。钟义信有这样的学术地位,在中国呼吁研究语义信息和广义信息,这对中国的信息科学研究应该是巨大利好。钟义信也一定顶着巨大压力,在这个方向上坚持不懈是不容易的。

我现在非常相信,钟义信指出的方向是对的,谈信息离不开知识,信息论和人工智能合流,和大数据理论合流,和哲学合流,将会带来很多领域空前发展。

要使中国的信息科学理论赶上和超过西方,大家需要更多的宽容和相互理解, 还需要充分交流,共同讨论同样问题的学术环境。我看到西方讨论归纳和确信度,把7-8个公式放一起比较优劣。 在中国, 指出别人不妥之处的文章是很难发表的。 最后大家都自说自话。

再就是,年轻人要接受我的教训,要向粟裕学习。

我以前批评钟义信的文章有不妥之处。再在此表示道歉!